第三十四章 等待

    偉大航路新世界，一座被礁石環繞的小島，一片空寂的沙灘。

    沙灘上，一個人影正立在那裏。

    驕陽如火，刺透雲霞，讓蔚藍色的天空也套上了一層金紅色的邊。而那個人的頭髮，也似乎是被這份金紅渲染過了似的。

    這是個很隨性的人，不論從衣着還是站立的姿態都能一眼的看出來。

    他穿着白襯衫，胸前的三個扣子松垮垮的開着，隱約能看到一點纏繞胸腹的紗布，上面有着陰透出來的點點血色。

    同樣松垮垮的，還有他的褲子。本應是印花的七分褲，卻被他挽起來像是短褲一樣，露出來的小腿上則能夠看到數處還未消去的淤青。

    他看上去很年輕，但是臉上那份愜意的微笑當中，卻又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成熟，尤其那敢於直視烈日的雙眼，更是如同利劍一樣，銳利而堅定。

    他的樣貌，也無法用英俊與否來形容。

    簡單的說，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將自己變成俊美的小鮮肉，也可以在一瞬間變為剛性的鐵血男兒。但是此刻，他卻擺着一副慵懶的面孔，虛着眼百無聊賴的撥弄着自己那有些雜亂的紅髮。雖然看似邋遢，臉上稀疏的胡茬子也讓他有一種不修邊幅的感覺，但是任誰看到都會立刻體會到什麼叫做灑脫。

    事實上，即便形象再怎麼變化，都始終無法掩蓋他本身特有的那種魅力。

    「紅髮」香克斯，他抬着頭遙望着天際，似乎在等待着什麼。在他視線的遠方，紅彤彤的烈日高掛當空，顯得格外的耀眼與孤高。

    在這烈日的映襯下，似乎一切都矮了幾分，除了正與其對視的香克斯。

    最年輕的四皇，紅髮的香克斯豈不也如這輪烈日一般，耀眼奪目，孤高不群嗎？

    「你回來的還挺早嗎，貝克曼。」香克斯的聲音突兀的響起，似乎在對着空無一人的空氣說話。然而下一刻，他的身旁出現了一個風塵僕僕的身影。

    本·貝克曼，紅髮海賊團的副船長。他除了是海賊團中僅次於香克斯的戰力外，也擔當着智囊的角色。紅髮海賊團的一切行動計劃，背後都是他在出謀劃策。按照他的話來說，香克斯要確定的是方向，而他則是確定方法。

    「嗯……」貝克曼輕吟了一下，才開口說道，「我帶着凱多到『BigMom』的勢力範圍裏面轉了一圈……」

    「哦？只有凱多嗎？」香克斯接口道，臉上有着難掩的興奮，「難道……」

    「嗯，就是那樣。」貝克曼沒有扭頭，語氣依然平淡如常的道，「凱多的手下知難而退了，不過他自己還是沖了進去，順便鑿沉了幾個甜食工廠……」

    「哈哈哈哈哈……」香克斯大笑了一陣，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詫異，「那麼說，凱多現在是被困住出不來了嗎？」

    「是的。不過……」貝克曼點頭，嘴角突然有些抽動，「『BigMom』給我們寄來了一份賬單……數字，有點大……」

    「果然啊，這就是她的風格！哈哈哈……不過，她也不想讓事情亂起來吧？算是一種默許之下的行動呢！」香克斯挑了挑眉，似乎毫不在意貝克曼提到的「大數字」。

    「哎……長久以來，新世界『四皇』互相牽制，有意識的避開彼此間的爭端，才能維繫這份脆弱的平衡……戰爭，在沒有誰能夠有把握戰勝另一方的時候，可是不會輕易開啟呢……」貝克曼長嘆了一聲，緩緩的開口，「現在平衡即將崩塌，我們怎麼做？」

    「等待吧，老頭子的固執誰也攔不住呢……」香克斯也是長嘆一聲，「有時候等待也未嘗不是一种放松，不是嗎？」

    「等到恰當的時候……阻止這場戰爭！」

    玩笑之後，香克斯的目光瞬間變得凜然。

    「老樣子，你決定，我執行。」說完，貝克曼便也像香克斯一樣在望着天空，不發一言。不過他的目光所及卻並非烈日，而是隱藏在光芒當中的一片雲。

    雲捲雲舒，不斷變換着自己的姿態，沒有一個定式。看似隨時會隨風消散，卻在染上烈日的光芒後，如同煙霞萬道，顯得格外璀璨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銀芒迸現，冷月般的斬擊帶起翩翩幻影，如寒霜鋪散。

    霎時間，霜飛雪走，霧冷風疾。森冷的劍鋒破開毒液的保護，瞬息間在麥哲倫的身上點出朵朵血色蓮花，燦然綻放。

    一擊得手，雖未能重創，雷利腳下卻也毫不停留，霸氣的瞬間爆發讓他以更快的速度向後爆射出去。而幾乎與雷利的動作同步，纏繞着血色霧靄的骷髏，一爪撕碎了空留原地的幻影。緊接着爪影不停，帶着血色的弧光，卻又向着一旁的蒂奇拍去。

    麥哲倫，竟似乎欲圖以一敵二，在應對雷利的時候，還要挑起與黑鬍子的爭端！

    然而這卻是他的執着，對正義的執着！縱使以一敵二，他也毫無懼色！

    戰鬥，從蒂奇的介入開始，就無可避免的滑向混亂的深淵……

    麥哲倫凝聚全力塑造的毒之巨兵，就如同一個只有上半身的巨大化的骷髏，猙獰可怖的面貌便如死亡的象徵，而眼睛處的空洞，就是死神無情的凝視。

    這是麥哲倫如今最強的一招，毒液在這一刻褪去了黝黑與深紫，而變成了如血一般的鮮紅。就像是流淌在死靈深淵中的血河，那表面的絢麗迷人背後，卻是更加致命的毒素。而毒之巨兵，就像是死神發來邀請的使者，任何被毒液碰觸的物體，都將瞬間感受到死的氣息，任何的生物都將在這毒液當中化為白骨。

    倘若麥哲倫再強大一些，那巨大化的骷髏將不會僅僅只有半身。也許，還會真的被賦予血肉身軀，成為名副其實的死神。

    到時候，就算是面對三大將的圍攻，說不定也有一戰之力！

    但那是不可測的未來，而不是已經存在的當下。就如今的實力，他還遠遠達不到一挑二的程度，哪怕捨棄自己的性命拼死一搏。

    「可惡啊！麥哲倫！一次次的煩死了！」怒吼一聲，蒂奇凌亂的頭髮幾乎直立而起，「我不說話，你就得寸進尺了嗎？還是說，你真的要毫不顧忌的戰鬥到底嗎？」

    暗影洶湧噴發，將骷髏巨爪吞沒其中。而暗影的源頭，蒂奇雙眼之中凶光大勝，臉上也掛滿了猙獰凶戾的笑容。

    「你真的以為……我不會對你出手嗎？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