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綺羅被問的一愣,正在思索,一旁的吳老六卻氣得大聲吼道:「我第一眼看到時,只想把那個混球給大卸八塊了!他腦袋犯了什麼渾,竟然把這些寶貝都給毀了!」
周少白搖頭道:「此事不重要,重要的是,那人進到這間墓室,瞧見這裏的情形,便忽然怒火衝天。」
吳老六氣的一拳砸在棺槨上,憤怒地叫嚷道:「怎能不重要!他還憤怒?我比他要憤怒多了!這些寶貝,任意一件就能讓一戶人家數十年衣食無憂!就這麼被他給毀了?」
「吳老六!你要幹什麼?」周少白目光如電,逼視着他,重重喝道,「這些隨葬品本來也不是你的!」
吳老六一怔,不敢去看周少白威嚴的目光,只得嘿嘿訕笑道:「說的也是……」
他的目光慢慢移到墓門,墓門兩邊的牆壁上,裝飾着能工巧匠們精心雕刻的浮雕。
刻在浮雕之上的,是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,凡人們口口相傳的神話故事。
吳老六瞧着這些浮雕,竟然看得很是入神。
慕凝之沉默了一下,繼續說道:「你說的對,那個人憤怒至極,難以自抑。於是他盛怒之下,將這些珍寶全部毀損了,還留下了這些痕跡——」
她一面說,一面指着棺槨和穹頂上一些刀砍劍削一般的痕跡說道:「然後他做完了這些事情,便將棺槨中婉妃的屍身帶走了。」
周少白接過話頭:「隨後,他急忙去了小墓室,將小公主的屍身一併帶走,再由那盜洞返回地面,隨後將青石板復原。這便是許多年前,那不速之客闖進來後,所做之事。」
「等一下!」玉綺羅聽到這裏,趕緊說道,「你怎麼知道那人闖進來,是許多年前發生的事情,而不是最近呢?」
周少白指着棺槨上的痕跡說道:「你看這些痕跡,上面積灰甚厚,顯然不是近來才有的。」
「原來如此……那麼,為何那人先來大墓室再去小墓室,你們還是沒有說明。」玉綺羅又問道。
周少白看了一眼慕凝之,說道:「我來說吧,看看你我所想是否一致。」
慕凝之微微點頭,於是周少白分析道:「那人進了這間墓室,怒火中燒,將這裏的珍寶全部毀壞。這件事情耽擱了他許多時間,於是當他帶着婉妃屍身再來到小墓室中時,已經沒有富餘的時間。他來不及毀壞小墓室的珍寶,便趕緊再帶着小公主的屍身,急急忙忙離開了。」
玉綺羅聽得「啊」了一聲,若有所思地說道:「有道理。但是,為何你們這麼篤定,原先這兩處都一定有屍體呢?」
周少白和慕凝之一愣,玉綺羅有點得意,繼續說道:「要是讓我來說,這裏本來就沒有屍體,不管是大墓室,還是小墓室,都是空的。那人來到這裏,驚覺棺材中沒有屍體,於是氣得亂砸一通,隨即趕往小墓室,結果發現也是一樣。這時他生怕有詐,便急忙離開,所以小墓室里的珍寶便沒有遭到毀壞。」
玉綺羅說完,甚是得意,說道:「如何,我所分析的,比你們的更有道理吧。」
周少白和慕凝之對視一眼,慕凝之搖頭道:「不對,大小墓室原本肯定是有屍體的。」
「為何?」玉綺羅甚是不服。
周少白說道:「這裏隨葬的,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,而且我方才在耳室中還發現了一份清單,這些都是錦繡宮中婉妃心愛之物。若是空棺下葬,大燕先皇為何要大費周章,將這些寶貝拿來陪葬空棺,還設下這些逾矩的機關呢?」
「這……」玉綺羅說不出話來。
吳老六忽然「嘿嘿」一笑,說道:「諸位要是想弄清楚,卻也不難。」
他從包袱中掏出一塊藍色石子,將它放在棺材中,說道:「凡是屍體必有屍氣,棺槨是用來盛放屍體的,沾染屍氣最足。這石子叫青紅判,但凡驗屍的仵作幾乎人手一塊,專門用來查驗證物是否沾染屍氣的。」
周少白聽得好奇:「此物是如何查驗屍氣的呢?」
「這石子放在這棺槨中,若是其中曾有屍體,那麼這石子沾到屍體,會慢慢變作紅色,若是沒有屍氣,便不好變色,依舊保持原樣,所以諢名叫做青紅判。」吳老六解釋道,「諸位只需在這裏等上片刻,便見分曉。」
「有意思!」玉綺羅睜大雙眼,緊緊瞧着那小石子,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。
慕凝之與周少白也瞧着那石子,一會只覺得這石子好似變色了,又好似沒有變色。
吳老六忽然對周少白問道:「大人,你之前曾說會付報酬,當然,我吳老六說不要便不會要。不過我有點好奇,不知道大人開的什麼價碼?」
周少白說道:「紋銀一百兩。」
吳老六笑道:「不過當個探墓嚮導,這價碼也忒高了些。」
「誒,你們看,變色了變色了!」玉綺羅忽然叫道。
周少白和慕凝之急忙看去,只見那青紅判果然浮現了一絲硃砂色。
這時,吳老六忽然說道:「哎呦,我得去解個手!」
說完,沒等周少白搭話,吳老六一溜煙跑到墓門口,忽然急伸出手在門口的一塊浮雕上一按,隨即一閃身出了墓門。
只聽轟隆一聲巨響,墓門上方居然掉下一塊萬斤巨石,將墓門封得嚴嚴實實!
巨響傳來,周少白幾人大吃一驚,忙飛身過去,然而這巨石比甬道墓門那塊斷龍石更加龐大堅固,質地更是奇異,周少白的凝霜刃與慕凝之冰玉劍齊出,也只能在上面留下幾道印痕。
周少白氣得怒火中燒,大聲吼道:「吳老六!你搞什麼鬼!」
巨石一側隱隱傳來吳老六的冷笑,只聽他說道:「一百兩!嘿嘿嘿,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!不過老子也的確沒打算要你的錢!實話實話吧,當老子知道你要來探的墓是婉妃墓時,老子便已經下了決心,一定要把這裏的寶貝給帶出去!不然,老子為啥答應幫你探墓呢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