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,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沉熬與宮朗站在了鳳息的面前。
鳳息冷眸如刃,她盯着隔着紗簾的緋無顏,暗忖他的用意。
狡猾如他,她不得不防。
緋無顏被鳳息懷疑的神色逗笑,他掩唇輕笑,「你若是不想用就算了。」
鳳息眸色幽深,「不,我用。」她確實像緋無顏說的,身邊沒有可靠之人,想要找到風衍太難了。
「小鳳息,在大貞國你我只是陌路人,可是回了北漠你我仍是敵人,我這次幫你就當是我瘋了。」緋無顏慢悠悠的說道。
「我明白。」她也不會和這種人做朋友。
「沉熬,宮朗,什麼時候你們幫小鳳息找到了風衍就回來。」緋無顏安排着。
「是,屬下明白。」沉熬與宮朗齊聲應道。
緋無顏嘴角勾笑,一切準備得當,他笑了笑,「小鳳息,後會有期了。」
說罷,馬車緩緩移動,越行越遠了。
緋無顏低頭望着睡在懷裏的嫵兒,他骨節分明的手扶着她蒼白的臉頰,微嘆,「小冷玖,你如果還活着該多好啊。」
虛弱的嫵兒睜開眼睛,因為傷勢嚴重她這些日子總是睡着,今日總算是醒了。
她聽見緋無顏這般思念冷玖,沒有生氣,反而更加心疼的看着緋無顏,「爺,每次都在口是心非,明明想她想得緊。」
「小丫頭,你懂什麼。」緋無顏笑了笑,長眸染着諱莫如深的黑色,他們終究是敵人。
嫵兒往緋無顏的懷裏擠了擠,笑道,「嫵兒不討厭冷玖,也很想她。」
「為什麼?」緋無顏嫌少聽見心高氣傲的嫵兒說想一個人,他越發看不懂懷裏的人了。
「爺你喜歡她,而我因為有幾分像她才被爺留在身邊,享受着爺的獨寵,嫵兒甘之如飴。」嫵兒從來沒有真正的恨過一個人,她愛緋無顏人盡皆知,而她對冷玖也是懷着感激。
緋無顏幽深的眸子複雜難明,忽然感覺嫵兒長大了。
「乖,睡吧,等你醒了我們查不到就到北漠了。」緋無顏輕柔的笑着。
「爺,把沉熬和宮朗留在這裏可以嗎,要不要多派幾個人?」嫵兒看穿了緋無顏的心思,他看似離開大貞國,可是安插在京城中所有的眼線一絲未動。
緋無顏嫣紅的嘴角微微一勾,「唯有嫵兒最得我心。」
嫵兒嬌羞的一笑,能夠得到緋無顏的歡心,比什麼都重要。
隔着紗簾,緋無顏纖細的手挑開帘子,回首望了望越來越遠的京城,他還會再回來的。
他細長的眸子閃過一道寒光,白楚別得意,這只是剛開始。
緋無顏離去的消息,很快就傳到了白楚耳中。
他坐在蘇寒的書房裏,品着香茶,神色悠然。
蘇寒真是好享受,這茶是尚好的雨前龍井,宮裏都比不得他這鎮國公府。
七剎將緋無顏的離去詳細說了一遍,神色恭敬的垂下頭。
「留下了兩名侍從……」白楚凝紅的唇微微輕啟,咀嚼着七剎的話,他眸光綿遠悠長,冷冷笑着,「果然是走得不甘心。」
「大祭司,我會派人繼續盯着那兩人的。」七剎似乎又恢復成從前淡漠冷靜的模樣,不再像之前那樣輕易表露自己的情愫。
白楚輕輕頷首,「嗯。」
七剎見他不再吩咐,自行退下。
來到門外,七剎沉冷的面容陡然一變,還有三日就是婚期,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那麼做,可是不做,一切都會成為定局。
但是如果做了……也許這輩子她都不能再留在白楚的身邊了。
她心不甘,她不敢奢望白楚獨屬於自己,卻容不得冷玖左右着他。
冷玖必須剷除!
七剎離去,白楚濃墨般的鳳眸微涼,他語氣冷若寒霜,「魅影。」
魅影從書房的暗處走來,他被白楚召回,昨日才到京城。
「大祭司。」魅影神色複雜,七剎執迷不悟,此次白楚讓他調查七剎,就說明七剎已然留不得。
「按照我說的做,婚禮上我不希望出現任何的意外。」白楚神色是那麼的冰冷,那是他最心愛的女人的婚禮,絕對不允許任何破壞。
冷玖是他的逆鱗,七剎不該膽大妄為想要碰觸。
「是。」魅影不在勸說白楚,他也沒有那個資格,是七剎自己自尋死路,怪不得別人。
——
不知不覺就到了婚期。
冷玖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,一切好像很不真實,直到春琴拿着紅色婚服給她的時候,她才如夢初醒,自己是真的要嫁人了。
正紅色的婚服是按照王妃的規制定做的,柔軟的錦緞,精湛的繡功,足可以湛冀北對婚事的重視。
冷玖想不起與湛冰川成親時候的樣子了,也許是她從心底就不曾願意記住。
那麼慘澹的婚禮,竟無人參加,因為沒人承認一個毫無出身的女子成為太子妃。
甚至在洞房花燭夜,慎太后一道急旨宣湛冰川入宮,給足了她難看。
時候,湛冰川卻連一個解釋都沒有給她。
時至今日,情愛不在,剩下的是滔天的恨。
「恭喜。」段三娘站在她的身後,看着一身紅妝的冷玖,驚艷了她的眸。
冷玖傾城如魅,艷而不妖,清冷如仙。
紅衣嫁紗,艷麗了冷玖一身的傲骨。
「多謝。」冷玖凝着鏡子裏的自己,有些熟悉,有些陌生。
凝紅的唇,妖艷的妝,她有些不認識自己了。
段三娘扶着她如雲錦的長髮,羨慕道,「多美啊,女人的一生只為這一天。」
冷玖淺笑,女子的一生只為這一天嗎?
她不是,她不是為了這一天而活的。
「五小姐,時辰到了,該走了。」春琴的手中捧着紅蓋頭,她平日裏最是沉穩,但是今日她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激動。
一旁的秋書早就哭得泣不成聲,只因為蘇淺月這一路走來不容易,如今終於是嫁人了。
段三娘哭笑不得,她芊芊玉指戳着秋書的小腦袋,輕聲斥道,「五小姐的好日子,你哭什麼哭啊。」
「奴婢就是忍不住。」秋書摸着眼淚道。
冷玖淡淡一笑,扭頭對春琴道,「蓋上蓋頭吧。」
「我來。」門外忽然傳來湛如歌清脆悅耳的銅鈴聲。
一屋子的人起身相迎,「長公